在回春堂的地上,放着一个四肢被打断的女人,她身周有刚刚解下来的白布,上面还在着褐色的血迹,看起来触目惊心,十分可怕。
几个身穿寻常百姓服饰的女人,正在一边跟周围的人哭诉,
“你们不知道,我姐姐去平王府办事,只是一句话没说对,一句话!就被平王下令打成了这个样子!”
“五六个大男人,围着她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!要不是我姐姐身子壮,早就被打死了!”
“不仅如此,平王打完后,还让人把我姐姐扔在我家门前,吓唬我们!”
围观的人听到女子的哭诉,心中有些不忍,纷纷劝她说:
“那你就去京兆府告他,总不至于他一点道理都不讲吧?”
哭诉女子听到路人的建议,脸上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,悲伤地说:
“告了,可一点没用!京兆府尹害怕平王的全是,根本不敢判!”
在一边听着的夏扬都要气笑了,原本一件清清楚楚的事,竟然被她们颠倒成这个样子!
若不是审案那天自己就在现场,恐怕也要为这个女子抱不平了!
有路人听过这个案子,疑惑地看着女子问道:
“不对,我听到的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,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强闯王府,才被打的吗?”
哭诉女子似乎早就料到这个问题,掏出手帕擦擦眼泪,看着那个路人说:
“大哥,你不知道,这也是平王的毒计!”
“他知道我们去京兆府告状后,害怕百姓骂他,于是花大钱请了许多说书唱曲的人,还有街上的闲汉,专门散播我姐姐强闯王府的事!”
“等他买通京兆府尹,把案子一判,我姐姐就彻底背上不白之冤了!”
周围的人恍然大悟,没想到平王竟然如此狠辣,不仅要打人,还要把人的名声毁掉!
一个好像也是来抓药的妇人,左右看看之后,纷纷不平地说:
“平王这种人太坏了!等下次京兆府再升堂的时候,我就过去骂他两句!”
回春堂里的人似乎都被煽动起来,纷纷说道:
“没错,这种坏透了的官,就该狠狠骂他!”
“京兆府下次升堂是什么时候,咱们一起去!看看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长什么样!”
一时间对平王的声讨,愈演愈烈,似乎夏扬瞬间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。
就连站在夏扬身边的帕丽娜,都用手指点点他的腰间,轻声问道:
“我怎么越听,越觉得他们是在说你?你们大乾还有另外一个平王吗?”
夏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地对帕丽娜说:
“哪有王爷会撞尊号的?真当礼部官员是一帮吃干饭的啊?”
朝廷赐下的尊号,包括但不限于爵位,全都要经过礼部议定,绝不可能出现相同的。
帕丽娜听懂了夏扬的意思,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:
“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坏,我得离你远点才行。”
尽管夏扬知道帕丽娜是在开玩笑,但被人这么明晃晃地造谣,他根本笑不出来。
听着那个女子还在一遍遍说她姐姐有多惨,夏扬刻意变换嗓音,开口反驳说:
“五六个男人打你姐姐一个时辰,你姐姐竟然只是骨折,她是神仙,这么能扛?”
正在哭诉的女子是慕容辞的护卫,但因为夏扬变了嗓音,所以没有认出他,只是哭着说:
“这就是平王的狠毒之处,他要让我姐姐做一辈子残废,受一辈子苦!”
路人们听到平王竟然要折磨这个女人一辈子,忍不住轻轻摇头说:
“这平王真是狠到了极点,打了人还不算,竟然还要折磨她一辈子!”
“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吗?这个平王也太狠毒了!”
“这个平王以前名声不错,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?难道之前都是装的?”
夏扬张张嘴想反驳,但又不知道从哪里驳起,他的每句辩解,似乎都会成为狠毒的证据。
回春堂的大夫摸着剪红的腿,将她的腿骨接上,然后又用夹板固定好,叹了口气说:
“看你们这么惨,这次的诊费就收你们一半,三两银子。”
“再去柜台拿两盒壮骨膏,回去抹在伤处,早晚各一次就行。”
哭诉女子强忍着眼泪谢过大夫和路人,抬着剪红离开,看热闹的路人也各自散开。
夏扬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,招手将谢观澜叫了过来,轻声吩咐道:
“看看她们这些天都去了哪,具体散播谣言的人到底有多少,全部记录在册。”
谢观澜刚才听得是火冒三丈,此时听到夏扬的吩咐,轻声问道:
“殿下,要不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,送到京兆府?”
夏扬轻轻摇头,现在动她们等于打草惊蛇,还是再观望几天再说、
安排好应对之策后,夏扬深吸一口气,拉着帕丽娜走进回春堂,对大夫说:
“大夫,听说回春堂推拿和针灸的技术是京城最好的,她是外乡来的,想试试效果。”
听到夏扬的话,回春堂大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颇为自信地点点头后说:
“我先诊脉,看看她有什么问题,然后再给你们推拿针灸。”
帕丽娜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夫,她虽然精通大乾官话,但却不知道什么是推拿和针灸。
大夫给帕丽娜诊脉,又看看她的舌苔,随后点头说:
“姑娘身体很安泰,就是有点脾湿,不过这点毛病不碍事,治不治都行。”
“正好你们要按摩针灸,我就顺便让人给你弄一下,没问题吧?”
听到大夫安排这么周到,夏扬和帕丽娜自然不会说什么,跟着他来到后院的一间屋中。
这里摆着十几个床板一样的东西,上面铺着薄薄的褥子,有几个床位已经有人在做推拿,不时发出几声似乎是舒服,又像是痛苦的叫声。
帕丽娜看着那些人,眼中满是好奇。大夫叫过一个学徒,吩咐他给帕丽娜做推拿针灸。
刚躺上床板的帕丽娜还有些新鲜,等看到学徒从盒子里拿出一排明亮的银针,吓得立刻坐了起来,惊恐地看着学徒问道:
“你要干什么?”